大题小做

太平天国封王的之多，史书上言，堪称是前所未有的天下奇闻了。学人曾经统计，因为天王洪秀全个人水平不够，那一匹布长的封号中期之际只好将就将就，重复再循环。

到了后期更是糜烂腐败得不得了。万岁爷为了安抚收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官群和爵位四起：王分四等，侯为五等；另设天、地、春、夏、秋、冬 六官丞相为六级。

等而下之， 7至 16等依次为 36殿前检点、72殿前指挥、1OO正副将军、95总制。接下来则是1OO正副监军、95军帅、445师帅、2375旅帅。11875卒长、47500两司马。

自六丞相至 47500两司马总计62699人，整体统计，占据当时太平军总数的十分之一。总之，“论功行赏”之下，因为官场的买卖，竟然弄得满朝之内，一共赐封了 2700多个王。

单是“天”字之下的义、安、福、燕、豫、侯这六级爵位泛滥成灾，结果“满朝之内，皆义皆安”。这么一来，洪秀全一不做二不休，索性以数字编码，出现了“三百六十八天安”、“五百二十八天福”、“一千四百六十九天豫”的奇观怪象。

有野史说：洪的“小天堂”内，妻妾最先已有三十六人，后来增加到八十八人，又有传闻说实为一百零八人。惊天动地的是，这些后宫佳丽，洪秀全视若儿戏，也一律以编号名之；于是有了第十八妻、第三十妻、第九十二妻云云。

那年偶尔翻书，我曾戏言笔记：洪秀全生在今世，王号恐怕大概要用上粗黑线条的barcode了。洪秀全要是转世马来西亚，则他赐给的拿督，恐怕也要用阿拉伯数字点算了。

所幸槟州民联政府不是太平天国。虽然坊间惊传“拿督”勋衔叫价19万5千令吉，马章武莫区州议员陈福良及武吉丁雅区州议员王敬文双双接受《光华日报》记者所询，不约而同否认买卖勋衔的交易。

中了一张三百万大彩，就能换取至少15个“拿督”。这样下去，难保“拿督”不得不以00001至99999编码，才能逐一计算清楚。2700位拿督，也不过区区5亿2千6 500 000万，一点不贵。

钦差大臣这个官职，百度百科说，始自朱家的大明王朝，皆由皇帝亲自指派，代为外出处理重大事情。清代沿袭此制。因为是皇帝钦点，差无大小，权力之高，不在话下。

按照这个结构，国阵总协调蔡细历医生，当然算是一位朝廷直委的钦差大臣；但是，蔡医生自己怎么想：他甘于屈服于此，还是放眼钦差大臣之上的更高官位呢？

《风云时报》记者郑屹强引述《中国报》的报导蔡细历所透露的行踪，显露了他的最终目标：“他将会到马华败选的84个国州选区进行协调会议，以便协助国阵在来届大选中收复失地。”

推敲这话，有两个重点。一、“进行”的意思，诚然可圈可点：暂且不说蔡细历医生本身如何进行此事，但是，他显然至少是在主催84个国州选区的会议，而且他可能主持甚至主导了这些会谈。

要是这样，我们不妨设想他和总会长翁诗杰一起讨论翁先生属下输掉了的州议席，总会长心里将有什么感受？论排名，总会长需要向总协调交待吗？可是总协调又是署理总会长。

反之，如果总协调开口就是诚惶诚恐地“报告总会长”，那还称得上是手握尚方宝剑的钦差大臣？左右衡量，谁在上面，谁是老二，还真难定夺。万一两人的观点有所不同，哪人的意见为是呢？

二、所谓“协调”的范畴，牵涉何者，至今没有定案。出线的候选人，由谁最后拍板：总协调还是总会长？资源的调派，是谁的权限：总协调还是总会长？落选的责任，哪方交待：总协调还是总会长？

这一些都不是小问题。翁诗杰当然读过马华的历史，应该知道总会长林苍佑医生当年，曾经“自始至终不知道马华候选人是谁，连他自己会不会出来竞选，也毫不知情”。

张木钦先生所著《民族先锋之歌》说，依照马华当时所接受的四个条件，“候选人由联盟主席东姑决定，交林苍佑过目，再提到联盟最后决定。东姑虽然照做，联盟秘书长陈东海却从中作梗，林苍佑又挨一记闷棍”。

立此存照，不管翁诗杰会是不是下一个林苍佑医生，总协调扮演的角色，或许不比联盟秘书长陈东海来得轻。处在这样危机，好不容易才高高在上的总会长心理会感到平衡吗？

应该注意的是，总协调眼前的重心，固然是308丢失的84个国州选区；但是，蔡细历医生的职责所在，显然不仅这些，同时涵盖守卫原有的马华城堡。换一句话说，蔡医生现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总会长一点都不着急吗？

然则，总会长再急又能怎样？蔡细历可是直接呈报首相的总协调。总会长只是微不足道的交通大臣。

那么，当交通大臣和钦差大臣拗起手瓜，谁是最后的赢家？首相照着镜子，微微一笑，说：“当然是我！”